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偶遇迷雾

2023-09-11 14:21 副队长

2004年刚过完正月十五,我与两名同事到神农架林东部,一个名叫武山的地方开展磷矿点踏勘检查。

因时间短,我们就在村长家临时借宿几天。村长家房子位于山坡由陡变缓之处,为单家独户的土坯房,很宽敞。子女都在外地工作,今年因下雪封路都没有回来,现只有两位老人在家住。

第二天吃过早饭,我们随身带了几包快餐面和一些火腿肠,出野外开展磷矿点检查。很快我们就找到了地表已知矿点,然后沿着矿层的露头线开始追索,约到中午时分,将矿层露头线向外连续追索了约2千米。

接下来,我们做了一次短暂的休息和进食。啃完快餐面后,年纪大点的肖工提议说:“今天就收工回家,明天再来接着追,这已离我们住的地方很远了。”

我看了下天气说:“今天是个阴天,说不准明天就会下雨下雪,我们抓紧时间,把余下的一段追完后再回去,免得明天再来,也许明天更难开展工作。”

下午3点钟前已全部完成地表调查工作。我心想今天我的坚持没错,否则明天还要到这儿来爬一天山,说不定还有雨雪侍候。

收好资料,背上采集的矿石样品一路有说有笑的开始返回。

沿着山脊刚走不远,突然一团团浓雾从两边的山谷中涌了上来,瞬间就合到了一起弥漫了整个山顶,周边的山谷、山头都隐没在白雾之中,眼前什么都看不见,只能看见麻麻密密的树木。

虽然我们手中有地形图,但离开了周边特征地物点的参照,根本无法判别现在所处的位置及返回去需要走的路线。年轻的同事提议我们沿着山坡朝低处的山谷走。凭经验,山谷内一般有路或有人户居住。为了抓紧时间,我们只能沿着山岗开始下山。

山林中都是高大的乔木,地上落了厚厚的枯叶,在山坡的背阴处还有残雪尚未消融。下山的路相对容易好走,很快我们就听到了水流声,这说明离溪沟已很近了。待走近一看,我们所站的位置与沟谷间隔着一层高约数十米的悬崖绝壁,人根本无法下去,同时沟谷内堆集了大小不一的滚石及倒下的腐树,根本看不出有人活动过的迹象。

时间不早了,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只好原路返回。经过下山上山的折腾,再加上中午也只干啃了点快餐面,大家的体力已严重透支,谁也不说话,只顾低着头一门心思地爬山。

年轻人走在最前面,我在中间,肖工走在最后,他毕竟已是快50岁的人了,只能跟在我们的后面慢慢爬。向上爬了已快接近山顶时,我喊了声身后的肖工说坐下来抽根烟后再走,但没有听到回应,我急忙扭头一看,没见他踪影。

原来是肖工脚下没有踩稳滑到了一个陡坎下面去了。下面全是一人多高的枯茅草,人隐在其中很难看见。

还好他只是手上有点擦伤身体无大碍,他说他很累,实在走不动了。天已渐渐黑了下来,我果断决定说:“现在不走了,今天就在这里过夜,趁天黑之前大家敢快找点干柴。”

我们用地质锤在毛竹丛里清理出了一小块干净的空地,在空地上生起了一堆火,四周黑漆漆的,一片寂静。还好,那夜无风,否则在这茂密的森林中是不能生火的。

我没睡觉,负责向火堆里添加柴禾,同时还要注意火势的安全。肖工与年轻人躺在围着火堆的枯柴枝上睡觉,肖工竟然也酣声阵阵。因木柴内部含有一定量的水分,在迅速燃烧的状态下内部水分来不及排出,就会发出“叭叭”的爆裂声,爆裂溅起的小火星时不时就会落到他们的裤子及衣服上,待烧穿衣服后就会落到皮肤上,痛的他们要迅速跳起来拍打,所以说他们的睡觉也只能是时断时续的。

下半夜开始下起了密集的雪粒,打在树上、枯叶上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,之后便转成了鹅毛大雪。没有办法,我们只能找了些毛竹枝在头上顶着和盖在身上。

天亮后,雾已散去,我们赶紧收拾好东西,迎着满天飘飞的雪花下山。终于,我们听见了狗叫声,看见了山谷中的人户,手机也有了信号,我激动地给家人及单位汇报了昨晚的遭遇并报了平安。

村长家的屋前晒场上聚了不少人,有3只猎狗也在其中,狂吠不止,待走近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村长早晨找来的。他正在进行人员安排,计划将人分成三个小组,各小组带上一只猎狗上山去寻找我们。

见我们已安全返回,村长非常高兴。急忙吩咐家人做了两大桌丰盛的农家菜,并拿出自酿的“苞谷烧”酒,要求大家都留下来陪我们吃饭喝酒,给我们压惊。

第四天我们提出要返回,村长说什么也不同意,非得要留我们再休整一天后才能走,并偷偷的把我们的行李藏了起来。无奈,我们只能围着火垅边烤了一天火,拉了一天的家常。

临走时我掏出500元钱交给村长说是这几天来的食宿费。村长坚决不收,边将钱塞进我的上衣口袋边对我说:“吃的都是自产之物,你们是为了我们这个穷地方的发展才来这儿找矿的,还受了这么大的罪,是我们尊贵的客人,给钱就见外了!”不给钱我心里也过意不去,趁村长不注意的时候,我偷偷将钱压在喝水的茶杯底下。

地质工作虽然很苦,但时常链接着真情厚义,很有意思,也很有意义。

2023.8.13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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