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朴素的传承

2020-11-05 14:36 李峥

20世纪30年代,为谋生计,祖辈靠着一根扁担一边挑着祖父一边挑着家当,从江西徒步走到了湖北的一个小镇上,从那时起,我的一家便在鄂南的鱼米之乡扎了根。

祖父是名裁缝,话不多,从我记事起,虽然父辈们都已立业,但祖父还是始终踩着他的那个凤凰牌缝纫机,邻里之间谁要是扯了块布或是哪里需要修修补补了,总是喜欢来找他。大人们常常劝他,老年人就应该轻松点,家里不需要再靠他来挣钱。祖父总是笑了笑,呵呵的说,“习惯了,习惯了,再说了,别人那么信任你,把布料都扯过来了,总不能退回去吧”,就这样,祖父在缝纫机前仍然过着一年一年又一年。许是真的习惯了,因为祖父母育有10个子女,都靠着祖父的勤劳养育了父辈。而镇上的人谈起祖父时,又都会多一份敬重,虽是外乡人,但从来都是哪家有事祖父从不推脱,他常常说,我的亲人都在老家,现在我到了这里,大家就都是我的亲人。

父亲是名乡镇医生,因为职业问题,和祖父的静不同,他总是镇上的各个村子跑。以前通讯设施不是很好的时候,村民会到镇上叫他,后来,就变成电话联系,“李医生,我家谁谁怎么了,快快帮我建议下,怎么弄最好”,父亲下村的交通工具也由自行车的变成了电动车,但不管怎么变,村民们依旧把“李医生”当成贴心人。有次,南村有位婆婆被狗咬了,赶紧打电话给父亲,婆婆是位摆渡人,交通越来越方便了,坐渡船的人也少了,几乎没什么收入。婆婆本想着是让父亲带点碘酒和棉签,擦洗下伤口,父亲知道了,赶紧到医院买了狂犬疫苗给婆婆带了过去,恰逢我暑假在家,便跟着父亲的小电动一起去了。去了后,父亲赶紧跟婆婆清理了伤口,然后把婆婆又带到了村卫生室,他反复交代婆婆,这个除了要清洗外,还要按时打疫苗,并跟村医交代疫苗的储藏方法和用针时间。事后,父亲分文未收,还跟婆婆说,这个疫苗是国家免费发的,我过来就当带着丫头到村子里采采风……。婆婆的眼眶红了,连忙拿出了10个鸡蛋,跟父亲说,“带回去给丫头尝尝”,父亲呵呵的对婆婆笑笑说,“丫头一手拿一个,多了不好带,容易碎”。回去的路上,我问父亲,为啥要收婆婆的鸡蛋呢,她家里条件不好,父亲说:“孩子,这是让婆婆心安”。

再后来,我在武汉参加了工作,就很少回镇了,但是祖辈和父辈的言传身教我从不敢忘,他们在镇上生活了一辈子,没有显赫的身世也没有大富大贵,但是他们留给我了一份勤劳、善良与知足,值得别人的信任与嘱托。而我,也会常常和我的孩子讲起他们的故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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